灵魂三问：一位局长眼中的智能网联汽车

自动驾驶汽车和人类驾驶汽车混行怎么办？

自动驾驶汽车要遵守人类的规则还是机器的规则？

如果遇到抉择，自动驾驶是选择撞死行人，还是牺牲乘客？

对智能网联汽车的灵魂三问，来自广州市工业和信息化局局长江智涛。

在8月22日广州举办的2020第三届全球智能汽车前沿峰会上，汇聚了众多该领域的大咖，有院士、院长、专家教授，更有一堆企业界的高管和技术精英，干货满满。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这位江局长的演讲。他全程思路清晰，视野广阔，从发展瓶颈，到技术进化，最后落到他作为政府官员的职能定位和工作。

一位“70后”的年轻局长

开场江智涛引用了Gartner新技术成熟曲线。这是一条描述新技术产生后，社会预期随时间变化的曲线。基本上，抛概念和“讲故事”的新技术在一开始会受到媒体和资本的热烈追捧，但一旦接受市场验证，新技术此前宣传的泡沫将会慢慢被吹散，然后进入“高开低走”的阶段，后面逐渐爬升至成熟期。

智能网联汽车是无人驾驶、AI算法、5G、芯片、传感器等一系列技术的集成者。江局长认为，它目前处于泡沫慢慢吹散、到了要接受市场验证的阶段。这其实是一种理性的回归。

在今天的大会上这张曲线图被引用了三次以上

1灵魂三问

文章开头提出的灵魂三问出现在接下来的演讲中。既然接受市场验证，就要面对现实的问题和挑战，在这里江智涛具体阐述了3大挑战：

1． 混行障碍——从100％人类驾驶车辆到100％自动驾驶车辆，中间存在过渡期的混行阶段，也就是路上的车有一部分是人在开，有一部分是机器在开。而根据英国帝国理工大学研究小组在4座城市的路上测试表明，导入25％的自动驾驶汽车会导致交通状况恶化。美国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交通研究所所长Lew Fulton称，无人驾驶汽车无法解决交通堵塞的难题。那么问题来了，又要不堵车，又要发展自动驾驶，那智能汽车必须享有专区专道吗？

2．规则歧视——现在的交通法规都是为驾驶员设定的，处罚的也是驾驶员，那么机器必须遵守基于人驾驶的通行规则吗？

3．伦理悖论——最典型的“电车难题”，设想一下，一辆行驶的自动驾驶汽车，在来不及刹车的情况下，前方有五位行人，自动驾驶汽车可以沿着既定路线行驶，这样可能会撞死这五名行人；它也可以临时转向，但会撞上旁边的绿化带，这样可能会让它的乘客丧命。此刻，这辆汽车该如何抉择？机器允不允许犯错误？

2技术的演化是多样性的

看来，智能网联汽车发展的规则，不仅是科学家们要解决的问题，政府官员也要对此颇有研究。说到这里，江智涛把话题又往下延伸了一个层次。

“目前SAE将自动驾驶分为L1－L5，那么技术发展的演化不会有分支吗？难道L5之后就没有了吗？”江智涛接下来又抛出生物进化理论：同一物种在不同地域有不同的进化表现，那么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国家、不同的社会道德等条件下，自动驾驶会如何演化？

江智涛在这里引用了凯文·凯利的一句话，“复杂系统不是人为设计出来的，而是自下而上‘生长’出来的”，因此他认为，技术的演化是多样性的，创造丰富兼容的演化环境，允许技术的多样性和可变性，最终用效果来说话。

前面铺垫了这么多，终于来到江智涛本次演讲的重点，就是政府的主要职能和角色。他用几个关键词高度概括了一下，“搭建环境、明确场景、划定范围、制定规则”，其余的就交给企业和市场去发挥了。

为此，广州市将选择2个区因地制宜先行先试，开展城市级智能网联汽车规模化、综合性应用试点；支持试点区域先行开展商业化运营试点，探索出行服务新模式；加快先行试点区城市道路智能化分级的研究，推动先行试点区进行车路协同V2X路侧改造示范建设。

最终，广州市要打造环境具备、商业模式和产品自然产生的生态链。

你看，本来是一场介绍广州市开展智能网联汽车应用试点的“硬广”，被表达得有理论高度，有思维深度，又接地气。不得不让人佩服，局长就是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