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男性精子质量遭暴跌，原因在哪？

文／陈根

前不久才公布的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主要数据受到民众广泛热议，其中，关于出生率创新低的讨论纷至沓来。国家统计局统计公报数据显示，2020年我国出生人口为1200万人，比2019年减少了265万人，创下了历史新低，较2019年的1465万大幅下降了18％。

出生率下降固然有更深层次的社会动因，但生理原因却也不容忽视。从长时间维度来看，我国的不孕不育发病率持续上升。在1995年的时候，我国的不孕不育率仅有3％左右，从2012－2018年期间，我国的不孕不育人数迅速从4000万大关上升到5000万大关，整体的不孕不育率上涨到了16．00％水平。

在整体不孕不育率走高的背景下，根据梅奥医学中心的数据，其中一半以上是由男性造成的。精子质量对男性生殖健康具有重要作用。然而，近年来，大量研究指出男性生殖健康受到损害，西方国家和工业化国家已经报告了精子浓度的显著下降。人类的精液质量下降可能正在成为地区性乃至全球性的的问题。

精子危机席卷人类生育，面对精子质量的暴跌，现代男性如何止损？

精子质量遭遇暴跌

从精子诞生来看，一颗精子的孕育也需要相对时间的演化。精子最初形成于睾丸，约需64天时间；之后进入附睾，停留2～3周，发育成具有运动能力和授精能力的成熟精子。从孕育到射出体外，大约需要90天左右的时间。这也是为什么男性的备孕时间，要从三个月前就开始的原因。

发育成熟的精子长55微米，约为人体头发直径的一半。正常精子包含头部、中段和一条尾巴。异常精子可能有两个头或者两个尾巴。值得一提的是，精子只占精液的5％，而精液主要成分则是精浆，包括睾丸分泌液、附睾液、前列腺液等，精浆是运输精子的载体，也为其提供营养和活力。

精子质量的良莠，从精液就可见一斑。精液量是衡量男性生育能力的重要指标，正常男性每次射出的精液量为2～6毫升。也就是说，精液、精子过多和过少，都可能意味着精子的质量低。

精子过多，过分拥挤，不仅会影响精子的活力，使之穿过宫颈、子宫到达输卵管的形成困难。精液量变少、变稀，则可能是自慰频繁或性生活过频导致，也可能是睾丸功能异常、内分泌紊乱、前列腺疾病或尿道狭窄造成的。

此外，精子的性状（存活率、活力和形态）和精浆的成分对于精子功能来说不可或缺，也是衡量精子质量的重要标准。精子必须游动以抵达卵子所在处，因此活力是另一个关键指标。精子活力至少要达到40％，才更可能使卵子受精。精子正常形态应似蝌蚪，男性的精子畸形率越低，生育可能性就越高。

然而，近年来，精液质量的不合格率却逐年递增。事实上，针对人类男性精子数量的研究已经持续有几十年。这些研究普遍显示，从20世纪开始至今人类精子数量在不断下滑，并且男性睾酮等特征性激素水平也在持续下降。

2017年，哈德萨希伯来大学的Hagai Levine进行了一项大数据分析，其团队筛选出1973年～2011年间的185项研究，对其中4万多名男性的精子数量进行精确分析，这些数据来源包括北美、欧洲超过50个国家的男性。

结果令人惊讶，在过去40年间，北美、欧洲、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男性的精子数量下降了53％。20世纪70年代初，每毫升精液中的平均精子数量为9900万个。到2011年，这个数字降至4700万。因此，男性精子数量以每年1％的速率下降，并且，没有减缓的可能。

中国情况同样不容乐观。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国男性精液浓度和精子总数自1995年后的14年以来呈现显著下降趋势。 世界卫生组织甚至两次下调合格精液的标准，《人类精液处理和检验实验室手册》中，男性精子数量已经从1970年的每毫升1亿个的平均数字下降到目前的每毫升1500万个。

近日，美国流行病学家Shanna Swan教授更是在其出版的新书——《倒计时》中，通过分析数据直接得出精子数量可能在2045年会接近0的结论。

尽管这种异乎寻常的说法也同样需要异乎寻常的证据，但不可否认，不育症已经成为长期存在的现象。精子数量下降也已经是不争的事实，现代男性的生育健康面临着许多问题，这值得引起人们的重视。

精子质量为什么会变差？

精子质量的暴跌，并非单一因素的结果，而是个人以及环境多因素作用的结果。

就个人而言，男子精子发育是一个系统的过程。从精原干细胞到精子，一个周期耗时56天。其中涉及到一系列基因的有序表达以及表达产物的相互作用。精子要经过精子母细胞、精子前体细胞、精原细胞、精子等几个过程。任何影响这一过程的因素，都会造成精子质量下降。

精子总数减少和精子密度低与许多因素有关。对个体来说，排除了疾病、基因缺陷等因素，精子质量的变化受生活习惯（如吸烟、饮酒）、年龄、季节、禁欲时间等的影响。大体上，这些因素可以分为生活方式、生活环境因素两种。

从生活方式来看，比如，吸烟者的精子密度、活率、活力和正常形态率有一定程度的降低，大量或长期吸烟者更为明显。吸烟男性的雄性激素分泌量比不吸烟者少16％～47％，每天吸30支烟的人，精子存活率仅49％。

再比如，肥胖或超重和精液质量低下之间存在联系——而过去数十年间肥胖率飞速上扬。肥胖会导致精子密度、活动率降低，增加勃起功能障碍的风险。体质指数（BMI）控制在18．5～24正常的人中，只有6％患有少精症，而肥胖者发病率高达17％。

此外，慢性酒精中毒患者睾丸会出现萎缩，醉酒后精子质量恢复要等到3个月后。精子对阴囊温度极为敏感，经常桑拿或泡热水澡，会显著降低精子数量。久坐不动、内裤过紧等，也会减少精子的生产。因此，男性若要保证精子质量就要维持一个健康的生活方式。

从生活环境来看，环境雌激素作为进入人体后具有模拟雌激素作用的环境毒素，例如多氯联苯类、二恶英类、农用化学品类、双酚类、酞酸酯类、金属化合类、类固醇类、氟利昂、苯酮等，就对男性精子质量造成了不良的影响。而环境雌激素的来源则包括如农药、杀虫剂、废气、食品添加剂、二手烟等。

如今，人们吃的大部分食物都是塑料包装，日常用品也多用塑料制作，包含了人造化学物质。这些物质同样存在于乳霜和化妆品、家居清洁产品及医药品中，侵蚀了食物与水源，渗入自然环境中，甚至进入人们的身体。

在实验动物和野生动物研究中发现，暴露于内分泌干扰物能引起雄性生殖道异常、精子质量降低、成年不育等生殖毒性，有些甚至会使得动物数代精子质量发生异常。人群流行病学调查也说明暴露于有机氯类化学物和含邻苯二甲酸酯化学物会严重影响男性生殖健康。

此外，汽车尾气中含有大量有害物质，如二氧化硫等。人体长时间接触这些物质，会发生积累性损害，不但影响生殖健康，还可能增加肿瘤等疾病的发生率。更重要的是，汽车尾气中含有的二恶英是极强的环境内分泌干扰物质，它可使男性的睾丸形态发生改变、精子数量减少、生精能力降低。

可以看见，男性精子质量下降既是一个临床医学问题，也是一个生殖健康教育问题，更是一个食品安全和环境保护问题，这是现代与现代生活的问题。尽管有很多原因导致精子质量下降，但运动、低脂饮食、限烟限酒、规律作息等均可提高精子质量的行动人们依然力所能及。

新生命是希望的象征，愿每个人都优生优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