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苦脱发久矣 压力如何令人脱发？

文/陈根

天下苦脱发久矣。

关于脱发的记载最早可见于《黄帝内经》。当然,《皇帝内经》时代还没有“脱发”的病名,而是称为“发堕”、“发落”。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在《嗟发落》中更是感叹“朝亦嗟发落,暮亦嗟发落。落尽诚可嗟,尽来亦不恶。”可见脱发之伤,自古便忧。

尽管脱发并不是一个新近的概念,但却是现代社会一个新近的身体关切。据中国健康与教育促进协会《中国脱发报告》数据,截至2019年底,中国已有2．5亿人有脱发困扰。其中,80后占比38%,90后占比36%。

越来越多中青年加入到“脱发大军”中,白领和经商人士成为“主力军”,程序员行业更是脱发重灾区。随着脱发愈演愈烈,头发成了人们的最大愿望之一,那么我们又该如何面对“脱发”这一生命不可承受之轻?

压力如何令人脱发?

头发的替换更新离不开毛囊以及毛囊底部的真皮乳头细胞。

毛囊是一个具有独特结构且能自我更新的微小器官,其生长会循环经历3个阶段:生长期、退行期、休止期。位于毛囊底部的真皮乳头细胞则是一种特殊的间充质成分,在胚胎时期毛囊发生和出生后毛囊再生中起重要作用。

在毛囊生长期时,毛囊干细胞被激活,促进细胞增殖,细胞转化为毛发。随后,毛囊进入短暂的退行期,在退行阶段,真皮乳头细胞开始慢慢向上移动,最终靠近毛囊顶端的干细胞,发丝停止生长;接着毛囊进入休止期,干细胞接收到真皮乳头细胞发出的信号后,毛囊结束休止,重新扩张,开启下一个生长期。

总体来看,约有84%的头发在生长期,14%的头发处在休止期,2%的头发在脱落期。这也是为什么即便我们不“脱发”也会每天掉发的原因所在。这些细胞的增殖、迁移和相互作用是毛发不断生长的保证。

然而,一些情况下,人头皮中的一些毛囊,会长久处于休止期。以最常见的脱发类型,也就是被俗称为“雄秃”的雄激素性脱发来说,体内睾酮经酶转化而成的产物会让毛囊提前进入休止期,造成脱发,所以也被称为脂溢性脱发。当然,除性激素外,“雄秃”也与遗传、周围毛囊血管化、生长因子和衰老等因素相关。

在雄激素源性脱发外,还有生长期脱发、斑秃以及其他疾病导致的脱发等,而精神性脱发则是愈演愈烈的脱发趋势下人们日益关切的问题。

精神性脱发,顾名思义,是因精神压力过度导致的脱发。精神性脱发与皮质醇有关,皮质醇是人类HPA轴(下丘脑-垂体-肾上腺系统)的终端产物,能够有效反映慢性压力的水平和变化。

正常情况下,皮质醇的代谢周期为24小时,其最高水平通常出现在早晨6～8点,最低水平出现在凌晨0～2点,并在凌晨2点左右开始回升,其余时间段则呈现缓慢下降趋势。

然而,短期的急性压力、长期的慢性压力都有可能导致皮质醇分泌增多,皮质醇长期分泌增多会有可能在某些组织中积累过量,如果皮质醇在毛囊中过度的积累,将对毛囊的健康生长产生不利影响。相关研究证明,在脱发人群中,毛囊中皮质醇的浓度都明显高于不脱发的对照组人群。

在一项关于男性雄激素性脱发的激素参数研究中,研究人员将65名平均年龄为24．31岁的男性型脱发男性患者的激素参数与58名年龄匹配的对照者的激素参数进行比较后发现,在脱发患者和对照受试者之间雄烯二酮皮质醇17β-雌二醇和促黄体激素的血清水平的显着差异。

显然,压力增大导致皮质醇分泌的增加与头皮毛囊的健康有着密切关联,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越来越大的社会压力下脱发会愈演愈烈,而程序员行业又因什么成为脱发重灾区。

“开源”和“节流”

不论是雄激素源性脱发,还是生长期脱发、斑秃还是其他疾病导致的脱发,抑或是精神性脱发,保卫发际线都成了现阶段几乎人人都关切的问题。保卫发际线可以粗略分为“开源”和“节流”两个方向,“开源”即“生发”,“节流”即“防脱”。

从“生发”来看,除了抑制特定酶的活性和促进毛囊生长的药物,发挥毛囊干细胞的作用对于唤醒休眠的毛囊具有重要意义。此前研究已发现,JAK-STAT信号通路在毛囊的干细胞中发挥作用,使之维持在休眠状态。而一项发表在Cell Stem Cell的研究报告了在进一步探索分子调控通路时,研究人员新找到的一种会让毛囊处于休止期的细胞。其中,研究人员发现一种被称为OSM的细胞因子会作为抑素使毛囊休眠,进而采用单细胞测序技术,在小鼠皮肤中鉴定出一类过去未知的巨噬细胞,正是它们产生了OSM。

找到了靶点,意味着阻止这种细胞产生抑素,就可以打破抑制。在随后的试验中,研究人员在小鼠身上验证了这一点。在分别使用小分子抑制剂和抗体来阻断这种巨噬细胞上的受体后,小鼠的毛囊重新启动了毛发循环,30天后,皮肤上再次长出黑亮的毛发。显然,毛囊干细胞作为一类功能已被清楚了解且可被明确识别的干细胞,其对毛囊的再生和循环的机制的探索将帮助“生发”更进一步。

另一方面,对于“节流”的“防脱”来说,在每根头发的生命周期中,真皮乳头细胞会创造新的发干。随后,真皮乳头细胞开始慢慢向上移动,最终靠近毛囊顶端的干细胞,发丝停止生长。于是,如何控制真皮乳头细胞的移动,尽可能的保留这些“发干”,就成为了“防脱”方向上的研究重点。

对于这个问题,通过对小鼠进行研究,研究人员观察到,生长毛囊周围的真皮鞘是一块平滑肌,能够收缩并向上推发干,拉起真皮乳头。在之后的实验中,研究人员发现人类的头发也遵循类似的机制。当头发处于生长周期的“破坏”(destruction)阶段时,真皮鞘会收缩,从而使现有的发干脱落。尽管这是所有头发都会经历的过程,但如果频繁发生,就存在脱发的风险。

研究人员认为,阻止平滑肌的收缩并不能治愈由上述过程所引起的脱发问题,不过阻止平滑肌收缩并阻断头发生长过程中的“破坏”阶段或许能够在新的头发长出来前,保留现有的发干。 对于这一设想有望通过能阻止真皮鞘收缩的药物来实现。或许,不久以后,脱发将成为一种选择,有脱发困扰的人们或许能够接受一种治疗,允许他们保持现在的发量,而不是看着掉的头发越来越多。

当然,脱发相对于其他疾病而言,不会直接危及人们健康。同时,掉发也是一个难以通过短时间治疗产生明显效果的问题。这也是为什么虽然脱发已经成为了人们日益关注的重要问题,但是对于脱发的药物使用仍然相当谨慎的原因。事实上,就目前而言,依然很少有药物可以得到实际证实有治疗脱发的功效,也很少有医生可以给出令人满意的治疗方案。

对于人们来说,脱发更倾向于被认为是一个外貌问题而不是生理问题。在医学研究依旧努力的同时,关于脱发问题的解决最后还是回到了我们的生活中。如何在与日俱增的社会压力中与压力共存,对身体进行护理,或许也需要一种与时俱进的智慧。